“嗐。”兵士咧嘴一笑,摆了摆手,心里也觉得体己,于是转了转眼珠子搭着顾飞鱼的肩头悄声说了,“看你是个嘴严的明白人,就跟你说实话吧,这顾将军一死啊,这天下就是太平不了了。”
顾飞鱼因为那一嘴将军而抬眼看了眼那兵,心下也是感慨万分,就由着内心跟着唏嘘了两声,“不太平啊...”
只要不谈及顾荣德,那兵也就不用端着讳莫如深的姿态了,松开了搭着顾飞鱼肩头的手叹着气说道:“契丹那些老贼不安分,官家这不忧心吗。
边关无人可守,整个汴京的城防得再布置不说,练兵抗辽不就得征税嘛,这日子怕是得过得更紧巴了。”
顾飞鱼愣了下,“那公家的活计...我是说咋们这工钱会少了吗?”
“可不好说。”那兵士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若是真少予了,日子也得照过。”
他最后说了那句,也到了换班的时候,便不再和顾飞鱼多说,哆哆嗦嗦地和另一名兵士交接了。
顾飞鱼是早料到顾将军去世后,边关势必不安定,可也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如斯。
契丹国和汴京相距甚远,竟然这么早整个东京就要固防了吗?
或许真是一语成谶,那句不太平之言一出,隆冬渐去,该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整个汴京城却肉眼可见地“冷”了起来。
首先是州桥一带的夜市变得乏人问津起来。
务农之人被征敛的赋税一提,那些原本让人垂涎的肉脯和果干就变得有些许面目可憎了。
好的是,在糯谷涨上几文以前,顾管事已经将它买到手了,那一小袋糯谷,便能炒出一袋子的糯谷花,供府上的四人没事儿吃上个小半月了。
兴许是过了嘴瘾心情便好,又或许是吃人嘴短,平日里与顾飞鱼不很亲密的顾老和顾管事二人,开始支吾着想分担他的压力,也想寻个补贴家用的活计。
这一点顾飞鱼是感到意外的,但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虽说修城墙的活儿至今日钱还未被拨了去,可整个汴京城物价一涨,他一人养四张嘴,已是乏力了。
既然顾老和管事能瞧出顾飞鱼的难处,顾榕榛自然也能。
这时候弄简居外头的红梅已经全谢了,春风渐起的时候,顾榕榛守的百日孝便也算到了头,总算用不着成天儿的闷在那一张屋里子里头哪儿也去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