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头绪切忌繁杂,也就是说情节要尽可能避免旁枝过多,陷入繁乱杂芜之弊。
如评能品中的《朱履》:「但菊花庄杀仇已后,头绪太繁。……」
还有《翡翠钿》:「如此记『择婿』一段,自饶雅韵;而韦祥之夺婚,头绪过繁,大有可删削处。」
以及具品中的《湘湖》:「此记事详而核,末段则不无骈枝可删。」
和《宝簪》:「于二子认父处,亦具梗概,但琐杂不堪耳。」等,都是对于情节安排枝节太多或过于纷杂琐碎提出批评。
其次是力求清新脱俗,因为关目之设计要尽量避免尽落窠臼,极力求新求妙。
如逸品中的《蕉帕》评词为:「无局不新。」及能品中的《盐梅》:「构思曲折,极欲超出俗套。」
皆为对于情节设计上充满新意者加以赞赏;亦有对于不出陈套者予以严厉斥责者,如杂调中的《征蛮》。
「拾各传奇恶套,聊以塞白,不足言曲也。」指出此剧仅将传奇常见的各种情节加以堆积串连,甚至不具备称之为戏曲的资格。
还有就是安排婉转细密,要知道关目之安排需有婉转曲折之韵致与妙趣,而贯穿映带之际亦应留意密合无缝,勿有破绽缺漏。
关于此说的相关评论如能品中的《空缄》:「此记贯串如无缝天衣。」《合屏》:「惟此关目更自委婉。」《旗亭》:「但铺叙关目,犹欠婉转。」
《芍药》:「郑君词曲,可称文人之雄;所少者,曲折映带之妙耳。」具品中的《高士》:「仅能敷衍,殊无曲折之趣。」等,足以见得祁彪佳对于戏剧情节委婉曲折与密实细合二事的重视。
包括节奏缓急得宜,情节铺叙时尚须留意轻重缓急的问题,宜急者不宜慢,宜缓者不宜促,依据情节的轻重来安排戏曲节奏之急缓;如能品中的《娇红》:「沈翁之词,能渐绝葛藤,虽近于古,然不无浅促之憾矣。」
《玉镜台》;「而惟铺叙太真事迹,于紧切处反按以极缓之节,不逮孙、范两君及清阮堂之作远矣。」
以及具品中的《骊山》:「牵演冗长,殊无节奏」等,皆是留意了到慎审情节轻重以确定节奏缓急一事对于戏剧优劣的影响。
祁彪佳关目理论虽多延续前人之见,然其将情节安排的观察点妥善融入整体评论当中,使其批评系统更形完整而面,亦为可取。
此外,在明末清初各家戏曲理论在长期的琢磨与熟化之下,将前人积累下来的研究成果加以总结,在内涵上益趋精致深入,系统性与完整性亦更为加强,故此阶段可谓是戏曲理论的集大成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