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鸡刚打了第一次鸣,亓穆就跟着张三叔进了山。眉山风景极好,一路上亓穆听着鸟鸣声,虫叫声,置身荒野山川间,直觉胸膛内无比恣意。

    他以前应该是用弓的好手,很轻易便能拉弓射箭,百米外猎杀野鹿狍子,山间地势多变,他跟着张三叔熟悉了后才开始自己行动。

    不知道阿沅在干些什么,开弓瞄准,“咻”得一声,远处的野兔就瞬间毙命。

    身旁积攒了不少猎物了,亓穆敢去捡拾野兔,却在不远处发现了一窝小兔子。

    “难怪你刚才要往相反方向跑。”亓穆看了眼,一共五只小兔子,如果放任它们留在荒野里,怕是活不到明日,于是顺手将兔子装进了背篓中。

    今日可能是个起早的好日子,一大早旁边村子里就有人过来请她去诊治。

    叶清沅伸了个懒腰,背起吃饭的家伙,和怜星交代了一声便出门了。

    “肋骨断了三根,胳膊骨裂了,我给你固定好了,但是也必须要休养几天,免得留下后遗症。”

    男人面露愁苦,“哪里敢一天呢,这一家子都等着吃饭呢,若是不及时去码头上找工头请假,他还要多扣你一天银钱。”

    叶清沅环视四周,基本上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了,她娘子身材瘦小,正抱着一两岁的孩子也走不开。

    “这样吧,我去码头给工头说一声,反正从这里拐过去也不是很远,只是伤没好前,不能逞能去干工活了。”

    “哎,谢谢连大夫了。”女人一手抱孩子一手抹泪,“连着找了两个大夫,可我们实在付不起药钱,只有连大夫心善,肯为我家男人看病。”

    叶清沅手里拿着当做出诊费的几个铜板出了门,纵使江南富庶地,可河道被漕帮紧紧把控,底层靠水维生的百姓过得也是十分艰难。

    码头在甜水镇外侧的集市旁,一条大道笔直的将它和镇子连接在一起,集市上热闹非凡,叶清沅帮人告完假后多逗留了一会儿,结果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求求各位好心的爷爷奶奶叔叔大爷贵人小姐们行行好吧,我自幼丧母,阿狗愿意给你们当牛做马,只求可怜可怜我,给我些银子把我爹埋了吧~”

    少年人泣不成声,面前躺着一具身体,全身被草席子盖着,只留一双脚露在外面,惹得众人围观,更有那好心的垂下了眼泪。叶清沅费力的挤进人群中,目瞪口呆地看着卖身葬父的阿狗,一股子被骗的感觉从脚底升腾到头顶。

    阿狗低头正忙着哭嚎,就听到耳边传来阴恻恻的声音:“阿狗,你又死了一个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