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眼前忽然出现了许多画面,重重叠叠,幻影成真。
观音庙里,范可庾绘制了乔椿实际行走的路线,在离合州西南不远处,纸上有一处凝滞的墨迹。他解释道:“改道后我们星夜兼程,沿途都没进过城,路上是没再遇到大雨,可还是晚了半个月才到邛川。”
大牢里,褚余风为了给褚瀚换生路,跪在谢无猗面前红着眼睛道:“无论走哪条路,最多也就是远五六日的路程,何至于多走了半个月啊?大军断粮半月却没有一点动静,难道这期间他们不能暗中从民间临时征调吗?”
官驿里,曹若水说起合州的没落,曾颇为遗憾地道:“当年一位乐善好施的粮商全家死于大火,因此就有传言说他化成了厉鬼。”
吊雨楼镇废墟上,晚三秋强忍着恶心,尖着嗓子道:“不就是瘟疫爆发,为了防止扩散就把病人一把火烧了吗?”
……
军粮案的疑点,吊雨楼镇的蹊跷,一切的一切,在这一刻,“咔哒”——
扣上了环。
二狼山离吊雨楼镇这么近,如果乔椿运粮延误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粮草被劫,需要就地征粮呢?
那致使吊雨楼镇灭门的那场大火……
不,不可能!
乔椿向来仁善,断不会杀人灭口恩将仇报!
然而,谢无猗身形一晃,若不是萧惟,她怕是会直接跌倒在地。谢无猗靠在萧惟的手臂上,终于还是支撑不住,她咳出一口血,慢慢蹲下身,冷汗混合着泉水从发间流下,映得她的面颊更加苍白。
萧惟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环住谢无猗,轻声呼唤:
“小猗……”
谢无猗烦躁地抹了把嘴唇,刚要说话,地面忽然传来隐约的震动。她强忍晕眩起抬头,发现头顶有石子滚落。谢无猗立即意识到——山洞要塌了。
她扫了一眼魏娘子,“殿下背得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