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远了说,鄢、凉等名门望族自然不可能幸免;往近了说,就连我朝已故的德妃家中也有很多这种人。”
“德妃?”谢无猗突然眯起眼睛。从前她不关心朝堂后宫,对这位妃子实在没什么印象,却又隐约觉得事关重大。
窗外起风了,谢无猗的手指忍不住动了一下。
“我只是说一个例子,影子到处都有,你不要觉得这种事在大俞不会发生。”花飞渡解释道,“德妃病故后家业凋零,没了利用价值,他们的人也就纷纷撤了出去。这件事在江湖上引起过一点风波,只不过那时候你还没出生。”
谢无猗垂下目光,慢慢咀嚼花飞渡的话。在世界各地周游多年,她也不是才知道朝廷和江湖势力有所勾连,却第一次觉得这些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离自己这么近。
莫名地,谢无猗想到了萧惟。同是后宫妃嫔,如果连德妃都不能幸免,那他的母妃淑妃呢?
或者,萧惟他自己呢?
他从天之骄子变成现在这般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样,难道也经历了什么变故?
怎么突然想到他了呢,真是奇怪。谢无猗狠狠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无厘头的念头驱逐出去,又问道:“所以,华氏也是——”
花飞渡点点头,“华漪也是小时候因和你娘走散而被拐走了,从此失了音讯。”
“你们没有去找?”
话一出口谢无猗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花飞渡比她们姐妹大不了几岁,华漪被拐走时,她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果然,花飞渡苦笑着摇头:“我们那个年纪的孤儿,势单力薄的,连饭都吃不饱,怎么找?就算知道人在他们手中,就算我身手尚可,茫茫人海,寻到确切的踪迹谈何容易?”
踪迹难寻……谢无猗暗自重复几遍,忽觉一室烛光都暗淡下来。
一双年少分离的姐妹,走着截然不同的路,却不约而同地喜欢同一首诗。
那首《生春》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是密语,是约定,抑或只是血浓于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