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便是张瑚。
这张瑚自小爱读书,武艺也很是出众,跟着张舍人在外做官十余年,也很得张太皇器重。
张太皇上位,不提拔自己这个堂弟,张家一门,还能提拔谁?
黄河、汴渠往年出事,除却天灾,却也不能排除人祸。
朝中物料给得慢,各地衙门民伕招募得慢,往往等到水患就要发了,人还未能凑齐,物料或是尚在路上,或是压根还不知在哪一处的仓库里。
不过眼下却不同往日。
张瑚而今正是都水监的副手,有他在里头,工部、吏部、中书,谁人敢给他使绊子?
有了张瑚这人在,又有自己岳父之能,这通渠浚河之事,哪里又不能手到擒来?
岳父也是个钻牛角尖的。
张瑚要用那什么“铁龙爪扬泥车法”,就让他试去,又有何妨?作甚要自己冲在前头,去跟他别苗头?
明明看着旁人都躲开,偏他要冲上前去。须知此时跟张瑚别苗头,便等于同张太皇过不去,又是何苦?
只要有自己人在后头好好行事,这个圣人家的大公子,便叫他拿着石头、铁爪一边慢慢捣鼓去,又有什么关系?左右也用不得几丁人,试出错了,当也就安静了。
——可明明自己懂得这样多,看得这样透,岳丈为何就不懂得欣赏?
***
范、杨两家离得并不远,杨义府又是骑着马,哪怕一步一挪,没过多久,他还是回得到了。
范真娘已经看着奶娘哄睡了女儿,又洗浴好了,坐在桌前等着丈夫。
杨义府磨磨蹭蹭去里间换了衣衫,等到出得外头,做一副压着满腹心事的模样,跟着坐回了桌前,笑着问道:“真娘怎的在此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