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横了沈襄一眼,伸手将瑟瑟扶起来。
晚风疾来,吹动柳杨枝桠簌簌摇动,落叶飞旋,沙尘扬卷,搅扰得人心绪不安。
这一夜注定风云变幻,不得安歇了。
沈昭稍一忖度,道:“带上人,我们去个地方,立即去,若是晚了,怕许多东西都看不到了。”
广河县算不得大,仅有几条充排面的街道还算宽敞,叛军虽现颓势,但仍没完全放弃这座城池,不时会有士兵巡夜,沈昭他们小心躲避着,东拐西拐,走到了一座府邸前。
他们不敢走近,只远远看着。
透过幽昧夜色,依稀可见飞檐雕瓦,墙垣高驻,周围有带刀士兵把守,看上去防卫甚是严密。
沈襄咕哝:“奇怪,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把守?”
瑟瑟低声道:“衙门啊,听说叛军攻占了府衙和粮仓,派些人就地看守也是正常吧。”
沈襄道:“可如今连城防都快守不住,不集中人马抵御外敌,还要在这里浪费这么多兵力,这又作何解释?城池要是守不住,把府衙守得再严实又有什么用?”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又齐齐抬头看向沈昭。
沈昭那张俊秀的脸上漾起清逸笑容,看上去自信且沉稳。
“这里是钱监。”
钱监,乃是朝廷重要官署,负责官银的熔铸。
瑟瑟猛地好像想起什么,但这念头极浅,如星月皆暗淡下的夜风,‘嗖’的自身侧掠过,尚未来得及细品,便已消弭在沉酽夜色中。
又只剩下无处可捉摸的茫然。
沈昭抬起宽大的袖氅,给瑟瑟挡住夜间袭来的凉风,压低声音为他们解释:“还记得当初高士杰一案中,有个叛逃兰陵公主府的税官阮秋和吗?后来阮氏虽被抓捕归案,但他吞没的二十万两官银却至今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