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沐阳……原来是叫阳阳啊……”
“这位是丁未……”
“从安通来的,还真是不嫌远啊。”
邱沐阳的手已经摸到了身后的石块。
他想在这人的头上开个窟窿,看着他带着自己的姓名倒在地上,他想看他惊恐地说不出一句话来,让他灰白的眼睛目送自己被抓走。
那时候,丁未就会被送回远在安通的家里,他可以及时吃到药接受治疗,不用跟在自己身后奔波,但同样,他便再也没有人可以炫耀他眼中的美好了。
邱沐阳有时候会觉得,他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他喜欢丁未,但是丁未的世界里似乎从来没有过他。
但是当丁未哽咽着一遍遍问他“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有病”时,他便也跟着他一起哀伤起来。
他们孤独到只有彼此,至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于是他把摸到石块的手又收了回来——他不想过没有丁未的生活,他也不想丁未的生活里没有他。
对面的男生似乎对他们本人并没有多大兴趣,先前的那一番试探好像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聪明,并没有打算告发他们去领“悬赏金”。
转而,他低下头弹起了吉他——如果邱沐阳对音乐稍微了解些许,他应当能听出来,这人弹的是押尾桑的《黄昏》。
意外有些轻松的曲调,在三个人的缄默中显得荒诞得不着边际。
他们沉默地融在黄昏里,似乎那苦痛的漩涡都成了雨后的一个个涟漪,斜长的影子慵懒的调式仿佛都在告诉他们,一切也没那么所谓。
邱沐阳尝试着把大脑放空,像此时此刻应当进食的胃一样空空如也,他想试着暂时抛下压得他快要窒息的担子,他想呼吸。
可是正当他的思绪已经尝试着去汲取氧气时,少年的吉他声渐渐停了下来。
他弹了一般的手指悬在琴弦上方,正有些迷惑地看着一边的丁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