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灰的头发、布满皱纹的眼角、略显无神的双眼。
在成风的记忆中,李队总是个闲暇时身着裁剪上等的白色衬衣、捧一杯不浓不淡的龙井、在初春的日头底下懒洋洋哼昆曲的大前辈。
可如今相见,成风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把当年那个精致的南方男人逼到如此境地?
“李队……”
“阿风,”李诚华见到成风,好像终于寻见珍宝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遂笑道,“怎,怎么,今天不去骑xc吗?我记得,从前你可喜欢越野,就算是老王追着你打,你都耍性子地非要参加比赛。”
“我这次不骑,李队,”成风见李诚华看他的眼神奇怪,内心感到不是滋味,问,“李队,你在这里干什么?除了何褚他们,总局那边也有安排车手过来参赛吗?”
李诚华听闻,连忙苦笑着摆摆手,道:
“哪里哪里,那些选定的小朋友们由阿褚带着,但就算没选上的,我也想带他们出来见见世面,一会等着参加业余体验组那边的比赛。”
成风看着李诚华强撑出的苦笑,内心空落落得说不出话,可就在他思忖如何给予面前的李队以安慰之时,对方却忽地上前两步,重重地捏住了他的肩膀:
“阿风,你要不要回来骑山地车?”
与因脾气火爆而闻名圈内的王立帆截然相反,李诚华的脾性,可谓比春风柔和、比秋阳暖人。
平时很少生气倒也罢了,即使偶尔上头训两句人,也是细声细语、循循善诱,和王队的暴跳如雷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别看王李两人脾气性格、地区出身各不相同,一个似华北地区早春刮起的沙尘暴,一个像江南水乡深秋软言细语的潺流水,却做了十多年的挚友兼搭档。
王立帆任正队,专管敲着竹板子骂人;李诚华任副队,平日间交际应酬、跑跑后勤最为擅长。
就这样,兄弟俩白脸红脸,既没闹过什么大的矛盾,又在何求行卸任后把自行车队治理得井井有条。
只不过近几年来,李诚华却像改了心性似的,变得越老越犟,非要抓着队里几个尚可有作为的小年轻人忽悠,劝人家专做山地车。
可那时正好是成风出事后的一两年间,舆论总闹得不太平,上面部门也不敢轻易下批山地车发展专款经费,如此一来二去,李副队就成了光杆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