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在柳清歌开口称赞洛冰河之前，沈清秋又一次将那个让自己死无全尸的小畜生收入了门下。
是的，沈清秋死了。至少他认为自己应该是快要死了。弥留之际陡然凝起的一丝清明让他看见的不再是暗无天日的地宫地牢，而是混沌无光的无间深渊。身上还残留着被噬咬的疼痛，但与四肢生生被人撕扯下来、至今仍纠缠在记忆与神经上的疼痛相比，这点痛觉反而像是一时不慎被猫爪抓挠到的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唯一让沈清秋高兴的是，他终于要死了，以及，自己可以不用到死都要看见洛冰河的脸。
然而，本该就此回归虚无的意识在那之后不知道沉浮了多久，或许很长，亦或许是须臾转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托起一般，重新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再醒来，就已经回到了昔年清静峰的竹舍里。
过往，洛冰河筑起梦境，以此能够反复扯其四肢，施予折磨，创其元神，美其名曰“为了习惯”的恶心事也不是没有过。是以，在见到眼前的昔年旧景，沈清秋并没有兴起多少怀念的感觉，只认为这指不定是对方不知从何兴起的又一次恶趣味。毕竟死人不会做梦，但同样，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洛冰河居然愿意如此大手笔地造出此等规模与等级，足以令人混淆感知、以假乱真的梦境，也不知在图谋什么。因为他们彼此都清楚得很，不管如何重来，如他们这种人永远都只会重蹈覆辙。
“……”
背于身后的双手逐渐收紧，紧到沈清秋近乎自虐般想要就此自己捏断自己的手似的。
沈清秋承认他怕洛冰河，哪怕对方现下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可由于过往施加给他的折磨宛如附骨之疽，自己对洛冰河的那份恐惧却早已深入骨髓。
即便如此——
沈清秋咬牙切齿地嗤笑一声，道：“小畜生，这一次，我一定要你彻底死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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