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很无力,完全暴露出张言临在吵架这方面毫无天赋。舒侑的心诡异却地软了一下,转瞬也委屈起来。
“什么叫尊重?你成天就差把崆峒俩字写脸上了,我说什么了吗?张学霸,我过去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双标啊?”
舒侑说着越说越气,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跟个破木头费什么话?干脆回去睡觉。越过张言临往屋里走的时候没注意,肩头在他肩头一撞。
虽然是无心之失,可舒侑心里藏着火气,这下力道不轻。
但他没想到,张言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真被撞得踉跄几步,不小心绊到身后的柜子,接着只听几声闷响后,“啪——”的几声巨响冲击耳膜。
贺无忧带学生参加吉他比赛拿的那几个玻璃奖杯砸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个稀碎。而被撞上柜子的张言临彻底失去重心,就这么往那堆碎片上摔去。
奖杯落地的动静让舒侑下意识回头,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正要摔倒的张言临,他想伸手去接,但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张言临瘦削的身影就这么在他眼前跌到了地上,像一片落叶。
他的右手撑在玻璃碎片上,瞬间出现了几道触目惊心的口子。
那不是一片落叶,他有生命,他受伤了。
大颗大颗的血珠涌出伤口,殷红的颜色在冷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刺目。张言临吃痛地嘶了一声,捂住伤口,抬头看舒侑。
那双往日总是情绪缺失的眼睛里,明确地划过受伤的神情。舒侑躲闪着他的目光,忽然觉得眼睛有点酸涩,那一道道红撕裂眼前的画面,让舒侑回到了一段他并不想再次面对的记忆中。
那是十年前的夏天,折磨人的高考终于结束。街头不少店面和院落还挂着“预祝考生xxx金榜题名”的横幅,映着天边金红色的夕阳,没来由叫人觉得浑身燥热。
舒侑穿一件松垮的白背心,底下是破洞的牛仔短裤,趿拉着拖鞋,就这么晃进了市中级法院的宿舍区。
“张言临!”舒侑站在看起来最新最高的那栋楼下,扯着嗓子大喊,“张言临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他的语气很不客气,没喊两声就把邻居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老张家的乖乖仔什么时候招惹上了这么个小混混。猜了有那么十来分钟,张言临才匆匆忙忙地下来,站在舒侑面前,一言不发。
“准大学生,架子变大了啊?”舒侑心里有气,第一句话就奔着张言临的心窝子戳。他看见张言临没穿校服,套了一件宽大的墨绿色T恤,白皙的胳膊和锁骨露出来,上面深深浅浅的,横着几道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