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尽管宋恒玉与阮合住在一个屋檐底下,两个人亲密得几乎日日肌肤相贴,但是,他们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承诺。
名义上,周纯玉和阮合的婚姻仍旧在继续。在宋恒玉真正独当一面之前,阮家不可能同意阮合屈就第二次。即使是在床上最意乱情迷的时刻,谁也未曾诉说过半分热烈的爱语。
阮合有时,忍不住要将自己从他们两人的关系中抽离出来看。他细细地观察宋恒玉,这是一个清隽漂亮,沉默但又出色的青年人。他每天陪伴在自己的身边,满足自己的一切索求,在细枝末节处也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但偏偏没有一句真实的流露。恋慕一个人,真的可以恋慕到一无所求的程度吗?
宋恒玉分明是严烬的学生,为何师生两人竟可以如此天差地别,一个要拥有全部,一个却可以寸丝不求。
阮合无法想象那样的爱情,他想要的也绝非那样的爱情——如果他的另一半对他毫无独占欲,那么他对他的另一半,也就不会产生归属感。
阮合当然不要做宋恒玉的附属物,不要做一个漂亮的物件被摆在谁的房间里,但是阮合仍旧希望,他能成为他的人。他成为他的,他也成为他的,他们彼此交付,彼此归属。
我给你一个机会——阮合看着曾令他如临大敌的料理台。我会先走出这一步,叫你明白,你大可以放心地把想给我的都给我。
蒸汽氤氲之间,周纯玉站在阮合身边,细致地在鸡翅上切出纹路来,他的声音斯文柔和:“这样划过之后,腌制就会更入味……”
袅袅升腾的食材香气把两个人包裹在一起。原本原生态的食材在周纯玉修长的手指下,被处理得整洁漂亮,阮合入神地看着,乌黑的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砧板。
严烬从厨房玻璃拉门外路过时,便站在门外,无声地看了很久。
事实证明,周纯玉是个绝佳的老师。经过三天训练和陪练,阮合已经学会了四道菜里的三道,这一天他正独自琢磨最后一道——小葱炖豆腐,在他和周纯玉这里,被称作“青螺白玉”。有了这么雅致的名字,外观上也就不能做得太乡土了。阮合只要学着调好酱汁,把整块的豆腐好好地入了味,豆腐雕花和小葱摆盘的部分,周纯玉答应了帮他包圆儿。他正弯腰嗅自己选的几碟酱汁,忽的有一双手从后面揽住了他的腰。
阮合几乎叫出来,好在随后附上来的身体,侵入鼻腔的气息,都是他极为熟悉的。宋恒玉微微长出些青胡茬的下颌顶着他的头顶,宽大而劲瘦的胸膛把他整个包裹住,手臂轻轻拥住他的腰,双手合在他的小腹之前。
阮合的脸立刻就红了。他没有想让宋恒玉看到这些,他原本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这会儿他很懊恼,可是那温暖的怀抱又让他身体发软,他深切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是那么依赖和想念着对方。
“跟周纯玉学的?”宋恒玉的唇几乎贴在他的右耳上。
阮合浑身都颤栗起来,强自稳住声线不要发抖:“嗯……”
宋恒玉轻轻说:“我也会做,做得比他更好。”
阮合只想转过去紧紧贴着他,用双腿勾住他,用自己的身体容纳他的入侵。他放荡得都要突破了自己的下限,只能努力抑制着,然而只要让人看见他雪白的脸颊上,那叫人浮想联翩的红晕,任谁也知道这白玉般温柔纯洁的美人,内心正索求着什么肮脏放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