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是我吓到你了。”他笑着说:“你是傅老派来对接的学生吧,我是泉然的负责人,明朝意。”
我立马站起来,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明总,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
早在见他之前,我就很熟悉明朝意这个名字。泉然集团是锦州有名的行业领头羊,创始人叫明泉然,做贸易发家,站在开放的风口浪尖上赚了第一桶金,然后本世纪初又转型做芯片。明朝意算上来应该是明泉然女士的孙辈,也是泉然在锦州的话事人。因为是第一次和泉然做横向,我没来得及看他的资料,只大概了解了一下他的职务和履历,并没想到他这么年轻。
也没想到,他的人也和名字一样俊秀飘逸。
“是我来早了。”明朝意带着我又坐下来,往沙发上一靠,双腿交叠很放松地坐下:“正好在附近,就提前过来了。泉然这边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不着急,我们可以先聊聊。”
我慢慢镇定下来,只是没敢像他那样翘着二郎腿,只是规规矩矩在原地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地答:“好的,明总。”
明朝意可能是看出来了我的拘束,也没有太多说什么。服务生上了一壶茶,我俩就坐在那儿慢慢喝着,时不时他会问我两句跟项目和傅老有关的话题,我捡着不出错的措辞回了。
我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傅老的学生,比我正好高三届,我入学的时候他毕业。不过他是海外本科,故而只是挂在锦大的名誉校友会里面,我并不是很熟悉他的履历。
我对泉然的了解仅仅限于明泉然女士,她也是锦大元老级别的前辈,当年在国内搅弄风云的一代巨商。前几年去世的时候,泉然公馆门口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傅老都亲自去吊唁了,我那会儿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当底稿小工,甚至都不够格跟着参加吊唁会。
但凡是学商科管科的,在做项目研究的时候不可能绕得开明泉然和泉然集团,一介白身从商界走到政协,何况还是一位女士。只是第一次见明家的人,就见到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的明朝意,我难免拘束且紧张。
这种紧张直到傅老带着两位师兄师姐赶到,才缓解了些。我隔着纸窗远远看见门口的车,立马站了起来小跑过去,接过了师兄手里的包,恭恭谨谨迎着老师进来。
傅老说是尊称一声傅老,但实际上是因为他辈分大、资历深,论年纪也没到退休的时候。他是北方人,身形高大、面色红润,一头花白的头发染得乌黑,打理得很精细,整整齐齐梳在脑后。说话的时候声如洪钟,看起来不像个学者,倒像个侠客。
明朝意走过去和傅老握过手,姿态和语气都很放松,笑盈盈的说:“又许久不见老师了,老师看起来怎么比前两年还年轻了。”
傅老笑着一拍他的肩膀:“我又不比你操持这么大的家业,天天和一帮学生打交道,自然不会感觉到时间流逝。”
两个人边聊着边往里走去,师兄赶在傅老前面拉椅子倒水去了,师姐向后一步迎上了泉然来的其他人,看起来可能是明朝意的副总、助理之类。我实在不擅长和人打交道,默默拎着资料包、电脑之类去归置。
这顿饭我是没怎么敢吃饱,第一是傅老和明朝意过于健谈,三言两语就要捧场应和,我不敢一直埋头吃,免得错过什么问话没听清。第二是桌上食材虽然美味,但河鲜贝类我不敢伸着手去夹去剥,离得远的我也不敢去转去拿,只能等面前转到什么吃什么。第三是记挂着下午的安排,也不敢吃太饱,怕午饭之后犯困。
给人打工就是这样的,能有这样光明正大坐在饭桌上当打工人的机会,我已经是非常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