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横了她一眼,却还是开了口:“你大伯前些日子在地里干活儿,到了日头落下,天已经擦黑才回家,回去的途中内急,就地撒了泡尿,撒完尿才发现,那竟是一处坟堆。他觉着害怕,急急匆匆跑回了家,结果当天夜里人就不对劲了,一阵清醒,一阵糊涂,糊涂时寻死觅活的,竟说些胡话。”
张菩儿越听,心里越是发毛。
白日见到的那张脸一瞬间扑进脑子里,她浑身战栗的抓住她娘的手,“娘,我害怕。”
她娘剜了她一眼,“害怕还要打听,怂胆子。”
“不……不是的娘。”
她把在大伯家见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她娘听,她娘听过后,脸色愈发凝重,半晌突然出声制止她再说下去。
“你怎么学着你弟弟一般胡说八道,往后这话不要再说了,一个女娃娃整日神神叨叨的,往后还想找婆家不找!”
她娘的脸色很不好看,冷的像是能刮下一层霜。
张菩儿觉得她娘的反应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儿,只是被呵斥后,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年纪尚且稚嫩的张菩儿虽常常听大人们提起鬼神精怪,但却仅仅只是晓得它们是有神通的。
恶鬼和精怪据说会伤人,但究竟是怎样的伤人,她却丝毫不知。
于是对大伯的那桩事,她被娘训斥过后便真的不敢再对任何人提起。
给大伯做法驱邪的大仙拿了他们家全家老小一个月开度的银钱便离去了。
大伯的状况好转,全家人还未高兴过三天,谁知,人突然就疯了。
整日的满村乱跑,嘴里嚷着胡话,那日张菩儿要出门采蘑菇野菜,撞见他从门前经过,她害怕缩回脚,躲进院子里,却又忍不住好奇,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然后她就听到,大伯嘴里念叨的正是这一句。
“生为王家女,死于野山沟,亡灵借生还,生者祭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