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没有回头,默然不语,额前头发散乱地挡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空气和动作都尴尬而诡异地静止着,不知多久,你才发现自己急喘得像刚打了一架,等到呼吸稍平复,你探身想碰姜谌的肩膀:“还好吗?姜谌,我很抱……”

    指尖刚触及身体,他就打掉了你的手。

    你惴惴不安地看着他,但他只是垂着头,良久,才低声开口:“不用,该道歉的是我。”

    你还想继续解释,他却不再理你,兀自翻身下床。你拉他的胳膊,他不动声色地甩开了;你又说“抱歉”,他摇摇头,不肯多说。

    姜谌在你的视线中走进卫生间,过一会走出来,来在镜前。他怕冷,出门总要在身上叠许多层衣服,你看到衬衫叠短袖,卫衣叠衬衫,外套叠卫衣,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穿衣。眼看他又戴上帽子,你忙问他:“要去哪里?”

    他一边走,一边简短地答:“出去一趟。”

    “我送你。”你说着就下床,但他已经走到玄关,闻言回头,深深地看了你一眼。

    这大概是你第一次如此惶然无措,他凝视你的两秒钟里,你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无声摇摇头,打开门离开,你也没想出一句挽留的话。

    不知道站了多久,你有了动作,慢慢走到餐厅坐下,脑中仍全是姜谌出门前投来的目光。

    原本你以为他会怒气冲冲地瞪视你,如果是这样,反倒是好事,起码还有回旋余地。可他的眼神是那样受伤又惶惑,像被抛弃在冬季大雪中的小动物,找不到家在何处。原来他丝毫不生气,只是难过。

    你呆呆坐了一会,突然觉得肚饿。蜜瓜蛋糕原封不动地放在冰箱里,但餐桌上的蓝莓乳酪挞已然倒塌,缺了一大块,奶油丑陋地流下一小滩。你没有再动,而是把蜜瓜蛋糕拿出,吃了起来。

    慕斯质地细密绵软,甜而微苦,轻轻一抿就在唇舌间冰凉地化开。你慢吞吞地,机械地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只觉得此刻苦大于甜。

    原本足以让人愉悦的蛋糕也变得寡淡,你食不知味,蛋糕还剩一半,又想起姜谌紧闭的酸楚的嘴唇,于是你再吃不下,苦涩地停住了。

    你给他打了电话,无人接听,发出的消息也久无回复。离他出门过去不到半小时,现在找人还不晚,你此刻终于像大梦初醒,快速地收拾好,开车出了门。

    在路上你又给他打电话,理所当然无回音。你绕着你们常去的几个地方兜了一圈,可是周末清早没有一处会早早开门,就连商场也未到营业时间,姜谌不喜欢麻烦别人,自然也不会叫醒朋友,一番推理之后,你反倒没有头绪了,他到底能去哪里呢?

    在市区里兜兜转转,又过去半个钟,这下你不得不考虑更远的地方了,再远些有什么?不过是连片的亚热带雨林和山,还有小渔村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