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临风偏头回忆片刻,“确是如此。”
“那就是了!”段临霜一拍手,又把她方才看到的那一页指给哥哥看,“西疆地貌语言与江南大不相同,帮派流民多居于绿洲,随季节迁徙,不比江南依山傍水而居。或许正因为他从未见过山庄,不知如何表达哥哥的位置,所以才用‘段临风’三字来代替他要说的东西。”
“你是说,他用我的名字来代替‘庄主’二字?”段临风马上就领悟了妹妹的意思。但他又很快摇头否决道:“我曾随父亲见过一些西疆的帮派之主,自父亲一举击败天山北老后,山庄、庄主这些字便传过去了。况且我接任庄主不到三年,就算他不知该怎样说,用父亲的名字也比用我的名字更为合理。”
段临霜沉思片刻,又说道:“若是他想说的不是庄主呢,若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有用哥哥的名字才能传达准确呢。”
“以我作喻,”段临风沉吟道,“却不是指庄主?”
“不只是庄主……”段临霜喃喃道,“如果想说庄主,用父亲的名字依然成立,一定还有什么是不可替代的……”她摸了摸鼻子,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堪:“会不会是父亲在外还有个私生子……”
段临风皱了皱眉,说道:“父亲向来稳重,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算了,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段临霜摇摇头,也觉得这个猜测有点过于不可思议,毕竟段天问在世时从来都是以板正自持的形象自居,若真有这样的事,岂非是天下第一的丑闻了。
这时,忽然听得门外台阶传来一串脚步声,段临霜做了个小声的动作,谨慎打开门查看来者,却看到颜寄欢顶着一身的落叶从台阶走上来。她的头发因长途奔行显得乱糟糟,胳膊也伤了,原本缠于她腰上的九环链不见了,脸上也多了几道划痕。段临霜被她这样子吓了一跳,忙将门打开迎了上去:“怎么弄成这样!”
看到段临霜,颜寄欢像是一下子松懈下来,她加快脚步,三步两步越过门槛,上前一把抱住了段临霜,然后将头深深埋进她衣间,声音带了几分委屈:“霜儿,那些苍梧派的人好凶。”
段临霜原本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已经愧疚不已,再被她一哭诉,更是火冒三丈:“是不是受伤了,伤哪里了?你别怕,他们就算找来了我也能应付。”
“小事一桩!”颜寄欢抬起头看她笑,一双桃花眼亮晶晶闪着光,“我把金白晓揍了一顿!”
段临风在一旁十分刻意地清了清嗓子。颜寄欢这才慢吞吞看过去,好似刚刚注意到段临风的存在,见段临风面色不善地盯着她,她终于不情不愿从段临霜怀中抽身出来,说道:“我去处理伤口,你们继续聊。”
“留步。”段临风挑起剑柄拦住她的去路,目光却落在段临霜脸上,“去矮楼了?”
“是我提的。”段临霜心虚地转开目光,“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简直胡闹!你怎么想的?派人到苍梧派的地盘?金白晓可以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你想害死他们两个吗?”段临风看起来像是真生气了,他沉下脸色转而问颜寄欢道:“金白晓知道多少?有没有人跟上你?”
段临风语气难得急迫,颜寄欢只得实话实说,将她如何混进矮楼、遇到金白晓、最后惊险脱身的过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尤其将他崇拜段天问并标榜自己是清泉二女婿那一段添油加醋强调了一番。听完后段临霜发愣半天回不过神来,连连感叹道:“原先只当他是个疯子,想不到他竟然是想做人家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