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也有些想法要试试,索性夺了那瓶子拢在手中,问楚云七道:“想用吗?”
楚云七愣愣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这两年大小事不断,他们一直疲于奔命,歇下来以后又忙着替姐姐和师叔带孩子,即便偶尔起了兴致,两人也一向是点到即止,少有花样。如今段临风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反倒让楚云七有些招架不住。想……当然是想的,但是他真的可以想吗?这不会是什么陷阱吧?要是他说了想,会不会一辈子都别想再挨着段临风的腰带。
段临风见他神色犹疑,知他果然还是有贼心没贼胆,于是往后一倚,用拇指那瓶子的盖一挑,道:“我们可以用,但是要答应我一件事。”
醉人的百花香随着他的动作骤然在屋中漫开,直勾得楚云七心猿意马。但他到底是有定力的人,在摸不清段临风的真实意图前,他谨慎地退了一步,道:“不……不是向来都听你的么?今是怎么了?叫我慎得慌。”
段临风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将那瓶子往边上一放,转身坐回桌前:“怕什么,难道我比那最烈的马还凶?不想就随你。”
楚云七本就是虚晃一招,想不到段临风这么快就放弃了,顿时心生悔意,连忙凑上前问道:“小风,你真不生我气了?”
段临风又开始低着头摸琴弦。
不理人?那就是还在生气。
两年前的楚云七或许面对此情此景还会不知所措,但两年后的他早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对付一个生气不想理人的段临风。他凑得更近了些,伸手扣住段临风的手,然后一寸一寸攀上他手腕的绑带……
然而他又一次失策了。
段临风躲开了他的动作,自顾自卸了护腕靠回塌上,拾起前日翻看到一半的琴谱,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楚云七彻底不明白了。
他是一个很擅长下赌注的人,但是这世上唯有一件事是他永远猜不透的,那就是段临风瞬息万变的心。照常理来说,段临风既然说了那些话,那就是想要做这事。可是他又避开了自己的示好,那就是不想。但是他又自己解了护腕靠到了塌上——这究竟是想也不想?
瓶中的花香一点一点在屋中悄然弥漫,段临风仍倚在塌上一页一页翻着琴谱,几缕碎发搭垂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他伸手将碎发往后随意地一拢,然后拾起一旁的毛笔,用舌尖润了润笔头,在琴谱上画了一个圈。
墨水像口脂一样在段临风的下唇晕开,楚云七觉得自己心中那根名为克己复礼的弦在这一刻崩得荡然无存。
“别看了。”他走上前去反扣下段临风的琴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