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儿似人儿哀嚎不已的狂风声响起,帐篷外的无数卷风沙向帐内侵袭而来,里面的布帘也被无辜地卷了起来,可是弄脏了门帘下一双白嫩的脚丫子。
“王爷—”周震给了陈瑾一个眼神,正在等待他的指示。
“记住,做得干净点。”陈瑾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随后像个温润如玉的儒雅君子般伏案看着桌上的兵法作战书。
“啊。”小美人还未能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便被一剑穿心、倒地而亡,那娇滴滴的脸蛋儿这下子和她的脚丫子儿一般脏了。
周震把地上倒着的小美人全身仔细搜了一遍,随后掀开布帘,把从美人衣物中搜到的一串玉制龙形吊坠拿出,走向陈瑾如实禀告:“王爷。”
“七年,可惜了。”陈瑾接过那串龙形吊坠,细细端详起它,声音平淡如水,内心毫无波澜,丝毫没有一点伤心和愧疚。
“禀王爷,这是龙玉堂的堂徽,看这颜色和质地,应该是龙玉堂秘密培养的死士。”
陈瑾细细摩挲了好一会儿手中的龙形吊坠,冷笑一声:“龙玉堂这下可是群龙无首了呀,不知道我的小侄子长得什么模样,我可是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之后便随手将其扔掷于案台上,闭上眼睛假寐:“你下去吧,记得把人处理干净。”
***
天都城郊外一处隐蔽于荒野树林的道观内,一个胡子全白的银发老道士,正打坐在房内正中处的黄色蒲团上,嘴里时不时地念叨着几句外人听不懂的道家禅语,一个小道士急匆匆地赶到门外禀报:“师父,今日未曾收到师姐的飞鸽传书。”
“知道了。”老道士停顿了一下,语气平静,仿佛没事发生。
“难道师姐她——”
“静心!莫要再说下去!别忘了堂里的规矩!我们早就是一群死人了!你去后院的桃花林给她做一副衣冠冢吧,和她的师兄弟、师姐妹待在一起,这样黄泉路上也好有人在前面的阴曹地府接应着她。”
“可是师姐可是师傅您的至亲骨肉!”这位名叫静心的小道士声音哽咽,带着浓浓的哭腔:“难道您就那么狠心?!”
“既进了龙玉堂,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得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放弃儿女情长,七年前是她主动请缨,要去那贼人的身边潜藏,既如此,也早该料到有如今这般光景!叫你的师兄弟、师姐妹们去城内各处守着,千万别叫人钻了空子,保护好宣武帝的安危!别忘了,这是我们龙玉堂世世代代的指责是什么!”
“是!”静心小道士用白色的衣袖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便头也不回地去做事了。
老道士嘴里的道家禅语不知何时换成了替人超度往生的佛法之语,闭上的眼睛也不知何时潸然落下两行浊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