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大亮,村口里在黑暗深夜里飘荡的大红灯笼,在明亮天光的照映下露出一些土气一些艳俗的大红色。
摇怜略略仰头看身旁的连纪牧,“连郡守,你还记得怎么走吗?”
连郡守从早上碰面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用像昨天那样的眼光凝视她,摇怜愈发肯定昨日突如其来的念头是自己的错觉了。
摇怜把心放下了些,可不知为何,竟升起一丝丝的失落。
好在摇怜心大,这一丝丝失落立刻就给熨得不能再平整。
“不记得了,看来得找个人问问。”连纪牧的视线扫向村口和绕村口蜿蜒流过的小河旁。
一条清澈的,肉眼可见水流徐徐流动着的小河,毫无规律却富有音律的捶衣声把河水哗哗流动的声音捶得断断续续。
洗衣的地方比摇怜和纪牧站着的平地矮上许多,他们只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块石头,把它高举到眼前看,又忽然丢到地上,再举起来,如此循环往复。
小孩子的游戏无趣,那是长大了之后人觉得的。
在大家都是小孩子的辰光,大抵摸到块石头也能玩出花来。
“不然,就问问他吧。”摇怜走了过去,笑着,尽力表现出亲善的样子在男孩面前蹲下,“小孩,你知不知道叔宏娘住在哪里?”
“你说什么?”男孩仍然拿着石头,大大的眼睛映出深深的疑惑。
“就是,”摇怜换了个问法,“你知道有个叫祁叔宏的哥哥吗?”
摇怜眼睛笑得弯了一截,可爱的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引人怜爱。
眨眼间,摇怜眼里可爱的小孩子就翻了脸,尖声嚷道:“我不知道——”
他叫嚷着跑开,跑了几步不到停下来,愤恨地把手里石头往摇怜身上一丢。
摇怜在他跑开的时候云里雾里地站了起来,因此他那么一扔,只扔到她的裙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