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钱佩之是钱家人,是北墨山庄的人,如果钱氏一统南北两界的符师,那真的就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了。
他在密室里看到一种符道禁术,无比邪门,只要一招就可以引来邪祟要了数百人的性命,他也有犹豫过,可是每每看到师父对钱佩之道赞赏,他就害怕,就慌乱不已。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他在镇外的一个村子里画了一道招邪符,村中怪事频发,师父果然派了钱佩之过去查看,但是那道符他已经拿走了,所以钱佩之没有发现异样,就暂且住下了,准备多观察几日。
第二日后半夜,他潜入村子,在一户人家家中画了那道禁术符咒,瞬间数以万计的怨灵纷纷涌到村子里,只在一息之间,整村的人都死了。
不幸的是,当时江南知府的夫人正好路过这个村庄,夜深便在这儿落了脚,第三日清晨知府派人验尸的时候,她的死相异常惨烈,而且已经身怀六甲,仅一两月余便要临盆。
知府大人没了夫人,也没了孩子,便把怨气撒在了钱佩之身上,随便给他按了一个罪名就要通缉他,师父为了这个事去知府登门道歉,可是知府大人心意已决,可怜钱佩之前半生是一个逍遥快活的少年郎,后半生却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虽然他隐姓埋名,变了相貌和声音躲过了朝廷的追杀,却再也不能回兰园了。
整个村子惨死的百余人,他和暗卫好生埋葬了,顺带着烧了几卷真经为他们超度。只是那个禁术反噬的厉害,每每到下雨的日子,他就会头痛炸裂,浑身无力,生不如死。
可是他是兰园的家主,他不能倒下,便是硬撑也要撑住。
“佩之,我终究是错了,因为我的私心死去的那些性命,迟早是要我来还的,我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实在是不配让你称我一声师兄。”
不知何时,簌和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陈谨之。
“簌和。”暗卫察觉异样,回头瞧了一眼,惊叫了出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修习符术,师父,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簌和,你信不信师父?”
“簌和自然相信师父,只是师父为何说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簌和轻声问道,她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了,就看着陈谨之一直在发呆,半天才蹦出这样一句话。
“因为师父年轻时犯了错,不过都已经过去了,簌和,师父所有的心血都在你身上了,还有佩之,就是那个卖米糕的老伯,他也很喜欢你,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初心,迷失自己,要坚定地为天下大义而学符术,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陈谨之道眼睛里有几颗浑浊的眼泪,他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簌和,今日我要传你水系符术里面的最高深的符术,至阴血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