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婉仪待到晚间传膳,夜幕时凤仪宫掌了灯,她不得不走了。
“皇上要记得明夜来臣妾这。”她咬着唇,一脸心不甘情不愿。
裴衍不动声色地拨了下拇指的扳指,应了声让福禄送人出去。
殿内静下,苏慕容动动发麻的腿,眼看向高位的男人。他似是不耐,眉峰压得极低,眼底墨色沉沉。
“良嫔同你说过什么?”他合着眼问。
苏慕容指尖轻颤,强迫自己缓下声线,回,“良嫔娘娘说皇上明日要处决了臣女的父亲。”
“她说你就信了?”裴衍掀起眼皮,懒懒地睥睨着她。
苏慕容眼圈一红,“奴婢这些天日日被关在殿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怎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刚见着个人,就说皇上要处决了家父,奴婢能怎么办?”
话声未落,就先哭了起来,泪珠子簌簌而下,砸在乾坤殿干净的地面。
裴衍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想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在他面前哭得这么放肆,偏她还是一个罪臣之女,这时分明该轰出去了,可他没动,静静地听着她哭。
“行了,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样子!”裴衍厉声呵斥了一句。
苏慕容立即止住声,只不过又抽噎了两下,卷翘的眼睫挂着晶亮圆润的水珠,欲娇欲泣,惹人怜爱。
她仰起面,诺诺道:“所以良嫔娘娘所言并不是真的?”
裴衍并没思考她这句话,反而打量起她这张脸,芙蓉面,樱桃唇,鼻梁挺巧小巧,面如丹霞绯红,世间绝色便是如此。他忽然明白这些日子对她的纵容,大抵就是因为这张脸了。
但这张脸底下的心无时无刻不向着长勺。
裴衍不紧不慢地叩了叩案板,“真的如何?”
苏慕容红着眼,“君无戏言,皇上怎能耍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