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文化小说网>穿越小说>从鬼差开始的逆袭人生 > 第七十四章 大少爷安否?
    散会后,宁长安和周维民带着复杂到难以言喻的心情,缓缓走出了议事大厅。夜幕恰似一块沉甸甸的黑布,密不透风地将这座临时搭建的宫殿包裹起来。四周安静得可怕,唯有巡逻阴兵整齐划一、节奏规律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地叩击在石板路上,那声音好似带着某种沉重的韵律,直直地敲在宁长安的心尖上,让他的心也跟着微微颤抖。清冷的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宛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冰冷刺骨的银霜,不仅未能带来丝毫光亮所蕴含的温暖,反而像是从九幽地府吹来的阴风,更增添了几分深入骨髓的寒意,让宁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宁长安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忧虑与不安:“维民大哥,我这心里啊,实在是没个底。你说这伍长之位,责任那么重大,要负责管理麾下的兄弟们,还要在各种危险的任务中带领大家冲锋陷阵、保障他们的安危,我真怕自己……”周维民听到这话,立刻伸手轻轻打断了他:“傻小子,可别自己吓自己了!你好好想想,咱们在那刀光剑影、生死一线的战场上都没怕过,面对敌人的利刃和法术,咱们都没皱过一下眉头,还能怕这点挑战?我可是打从心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脑子灵活,又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肯定能把伍长这份差事干得漂漂亮亮的!”说着,他用力地握了握宁长安的肩膀,那有力的手掌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在传递着源源不断的力量,似乎想要将自己的信心都注入到宁长安的身体里。

    回到营帐,宁长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浑身力气一般,直挺挺地躺在营帐的床上。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营帐顶,眼神中交织着忧虑与浓浓的思念。月光透过营帐那细微的缝隙,像是几缕惨白的丝线,细细碎碎地洒下一道道光,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那些光影奇形怪状,在宁长安恍惚的视线里,竟仿佛是战场上留下的惨烈残痕:断臂残肢、破碎的兵器、干涸的血迹……一下又一下地刺激着他本就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的神经。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床板被压得嘎吱作响,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将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可那些可怕的画面却像鬼魅一样缠着他。

    可即便如此,董九良独自迎向厉鬼时那决然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牢牢地在他脑海中扎根,怎么也挥之不去。那时候,战场上黑雾弥漫,厉鬼张牙舞爪地扑来,周围的兄弟都被吓得有些慌乱,而董九良却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抽出佩剑,大喝一声便冲了上去。他的身影在黑雾中时隐时现,每一次挥剑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可那些厉鬼实在太过强大,数量也多得数不清……

    “大少爷,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宁长安低声喃喃自语,声音中不自觉地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突然,他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样,猛地坐起身来,双手紧紧抱住头,手指用力地抓着头发,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痛苦和担忧都抓出去。一想到董九良那决绝的眼神,还有义无反顾冲向厉鬼的背影,他的心中就像被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死死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每喘一口气都像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胸膛也因为过度压抑的情绪而剧烈起伏着。

    夜,越来越深沉,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其中。营帐外的风声愈发凄厉,如同厉鬼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一阵接着一阵,一阵比一阵紧。风声在营帐外呼啸而过,吹得营帐的布帘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撕开。宁长安再也躺不住了,他迅速从床上跳起来,披上那件满是血污和破洞的外衣。那些血污是战场上的痕迹,每一块都承载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有的是在与恶鬼近身搏斗时溅上的,有的是为了救助受伤的兄弟而沾上的;那些破洞,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经历的危险与磨难,有的是被敌人的兵器划破的,有的是被法术灼烧出来的。他走出营帐,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孤独而又单薄的影子,在地上显得那么无助,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营地中走着,脚下的石板路因为他的踩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得近乎诡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是在这死寂的夜晚里奏响的不和谐音符。

    突然,一阵寒风吹过,这阵风像是从地府最寒冷的深渊吹来,带着无尽的冰寒和阴森。宁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也开始微微打战。他抱紧双臂,试图用这样的方式驱散心中那如影随形的寒意,可一切都是徒劳,寒意依旧深深地刺入他的骨髓。这时,不远处的一棵枯树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棵树在狂风中孤独地摇曳着,树枝扭曲得不成样子,张牙舞爪的,仿佛一个正在痛苦挣扎的人,无力地对抗着命运。干枯的树皮在风中发出簌簌的声响,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哀号。宁长安恍惚间觉得,那棵树就像董九良,独自承受着风雨的侵袭,孤立无援,却依然顽强地坚守着。他快步走到树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那触感就像在抚摸着董九良身上满是伤痕的战甲。“大少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啊。你还没喝到我敬的庆功酒呢,我们还要一起为地府效力,一起守护这片土地,一起经历好多好多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回来啊……”他对着树干轻声说道,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对董九良的牵挂和祝福,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树干上。

    在树下待了许久许久,宁长安才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路过一间营帐时,他听到里面传来阵阵鼾声。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透过营帐的缝隙望去,只见几个阴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绷带已经被血渍染得变色,有的地方甚至还在渗着血水,殷红的血迹在昏暗的营帐里显得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