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恺看着地图,抚须沉吟,“朝廷出征之事羯人已探得,斥候沿过往征途查探,竟未见半个羯部。”
刘矩颔首,“只怕一月来,羯人早已备战妥当。”吕汜道:“羯人去年从北鲜卑手中夺了乌延山。”他指指地图上的一处,道:“东连大漠,西接雁回岭。西单于石坚将部众辎重全数撤到了乌延山以北,我大军欲击王庭,乌延山正好将去路阻断。”
何恺沉吟,众将官亦感到不利。
兵贵神速,如今大疫拖延了战机,他们则变得尴尬被动,帐中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之声。
“军中粮草多少?”何恺忽然问道。
“禀大将军。”列席中,司粮官出来答道,“自我军至平阳郡,朝廷粮草每日运抵,已二十万斛,合两千四百余车。”
何恺颔首。瞟一眼下座的顾昀,只见他坐一言未发,目光深深地投过来,似乎正盯着地图的某处。
“仍照先前计议,往王庭行进。”过了会,何恺沉声道,神色坚定,向帐中环视一圈,“明朝卯时开拔,诸将官各司其职,不得有误。”
众将官皆起身,上前站定,向何恺行礼领命
“左将军且留下。”众人散去,顾昀正跟着出帐之时,忽然听何恺道。
顾昀止步回头,走在他前面的吕汜和刘矩相视一眼,走了出去。
营帐外,吕汜蔑然笑了一声。
刘矩看看他,“伯乔怎么了?”
吕汜的眼角往大帐示意,冷笑,“左将军现下必在聆听大将军教诲。”
“伯乔啊。”刘矩苦笑,吕汜此人勇则用矣,却气盛了些,对今上身边的青年之臣颇不放在眼里。“依我之见,”刘矩说,“左将军曾随大司马破东羯,确是英才。”
“睢阳侯不在,他还有何能耐?”吕汜不以为然。“大将军。”帐中,顾昀走到何恺面前,行礼道。
何恺看着自己这个英姿堂堂的表外甥,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