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说武公啊!”这时,路旁一位与从人交谈的老渔夫如同恍然大悟,笑呵呵地说,“知道知道,武公有盐场,甄夫人会治病,都是好人哪。不过几位公台走错路了,他们在邻县,此路过去,还得再走三十里呢!”武威郡的风光人情,全不同于京城,也不同于颍川。
车轮碾过细沙铺就的道路,谢臻望着苍莽的原野和大海,思绪渐起。
他想起幼时,那个总粘着自己出去玩的女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娇气。她敢一个人出门远行,见到自己,也不再委屈地诉说父母不在,她一个人怕黑怕孤独;她兴奋地望着他,告诉他山中有哪些奇异的药材,什么野兽很温和,什么野兽很暴躁。
有时候,谢臻很恼姚虔。是他把馥之带走,让他失去了最珍爱的玩伴,等他一心要将她找回来,却发现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谢臻望着路旁如画卷般展开的海景,这是她和那人生活的地方。
武氏,武威侯的武。这姓氏取得又懒又意味深长。谢臻觉得有趣,他不能姓顾,也不愿姓王么?
十年了,他们二人在这里,过得如何?
妤望见竹林尽头那座宅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晦暗了。
从人去敲门,等了好一会,才有一个仆人出来开门。
“主人都不在呢。”那仆人不好意思地说,“夫人到邻县行医,主公陪着去了,小公子和小女君都寄在了别人家里。”
从人道:“如此。我家主人与贵家主人是就有,这么晚的天,可否借宿?”
那仆人看看他身后,露出为难的神色:“这……”
“不必了。”谢臻在车上道,“来路上有乡邑,我等去借宿便是。”
仆人一脸歉意,道:“公台不若留下名姓,主公回来,小人也好禀报。”
谢臻笑笑:“你家主公何时归来?”
“后日。”仆人道,“快的话,也许明日。”
谢臻颔首:“我且往别处,待得住下,自当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