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觉得有些开心，因为她终于没有办法去想那些让人发疯的问题了。她把头转到一边，大口地呼吸，隔了几秒，却忽然哭了出来。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要哭，反正就是觉得憋屈，觉得心里积压的情绪无处宣泄。好在水流的声音足够大，可以掩盖住她的哭声，让她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绪……呃，其实只是她以为可以盖过去而已。
当她终于恢复平静，草草地冲洗完毕，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走出去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史蒂文就站在卧室中央，面朝着浴室的方向，不知道究竟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多久了。他的脸上，是浓浓的愧疚之色，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情绪，苏暖没有来得及分辨。
“你哭了。”史蒂文一见到她，就用心疼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暖僵了一下，把脸转到一边，生怕对方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心虚而又嘴硬地辩解：“才没有，是你弄错了。”
“今天的事情……抱歉。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会再要求你做这些事情了。”史蒂文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自责。就在十几分钟之前，他还在喜滋滋地盘算着，今后要怎么装可怜博同情，利用苏暖的心软一点点地撬开她的心理防线。可是在他下来这里，听到浴室里传出来的哭声以后，那些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只剩下浓浓的愧疚和自责。
苏暖是真的善良，心软，这些都是她的有点，可是他居然一心想着利用……这难道不卑鄙么？
生平第一次，史蒂文为自己的行为，生出了强烈的愧疚心理。这是他从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过的心理状态。
而且不光是这样，他还……心疼她。
过去的史蒂文，从来都不知道，心疼别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因为在过去的生命当中，他从来没有过那样的体验。可是刚才听见那么哀恸的哭声以后，他的心口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似的，又闷又疼，让他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他想，这应该就叫做心疼吧？
对不起，苏暖，我不该那样利用你的善良。
对不起，我不应该只考虑我自己的，完全不把你的感受放在心上。
对不起……
他的心里充满了歉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而且即便是他说了，苏暖也不可能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