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雪没膝盖的路这么难走,风雪呼啸着在周围肆虐。

    一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宋晨,竟然担着那么粗的麻绳,拽着她,一深一浅的走在山道上。

    沈千雅被风雪迷了眼睛,不敢哭,眼泪珠子掉下去瞬间就能冻在脸上。

    她只好闭着眼睛,脸埋进他盖在身上的衣服里,隐约的闻着几分宋晨专属的皂角香气。

    北方寒带的严冬不是开玩笑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顷刻间就能在地面盖上白茫茫的一片。

    西北风一吹,表面的雪冻硬了,一脚踩上去,向四面八方裂成几块缝隙,看上去就像冬天把地冻裂了一般。

    宋晨担着麻绳,肩膀隔着棉衣都火辣辣的疼,脸上被风吹得麻木,已经感觉不到温度了。

    一喘气,嘴边像冒烟了似的,却不能大口呼吸,冷风从喉咙钻进去,像刀割火烧。

    他回来的时候踩出的脚印早就被覆盖住了,看不出痕迹,只能靠宋清在前边拿着铁锹清雪。

    碰上冻实成的雪层,速度就要往下降。

    宋晨拽着板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还要尽力保证平衡,想让车上的沈千雅舒服一些,少受些颠簸。

    走的艰难,但他没觉得苦,心里反倒是热热的。

    因为这段路,他在上一世每一个悔恨的梦里,都走过无数遍。

    梦中的风雪如今真切的落在脸上,宋晨只觉得庆幸。

    痛感让他更加真实的感受着这一切!

    风雪又如何?

    这份痛,比不上沈千雅从前一尸两命的痛,比不上那个孩子憋死腹中的痛,比不上他几十年日夜悔恨锥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