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唐氏刚欲继续发作,猛地一顿,连忙闭嘴。
唐雪裕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里正大步走来,眉宇间满是隐忍的焦躁:“唐氏,你家又是怎么回事?全队都在等着前进,偏偏你们拖拖拉拉!”
唐雪裕抢在唐氏之前,抹着眼泪向里正哭诉:“里正大人,您可要为我们做主!我婆母竟要趁着我相公昏迷,直接把他埋了啊!”
叶里正皱起了眉头,扫了一眼这对婆媳。
早就听闻叶家这一大家子不消停,如今竟闹出这样的事。更何况,在这队伍还未动身的当口,耽误整个叶家村的逃荒进程,他这个里正可不能容忍。
“你且说说!”他语气一沉,眼神中带着威严。
唐雪裕见状,立刻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里正大人,我相公还没断气呢,我婆母却急着要埋了他,这不是活埋吗?她这是存心要害人啊!”
叶里正目光凌厉地投向唐氏:“唐氏,这可是真的?”
被里正直视,唐氏心虚得不行,但嘴上却不肯认账:“里正,您别听这丫头胡说!四子可是我亲生的,那是我十月怀胎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舍得活埋了他?只是这路上东西多,驴车实在放不下……老四已经烧了两天还没醒,我这也是没法子啊!”
“娘!”唐雪裕不等她把话说完,立刻接过话头,“驴车是爷爷留给淮川的,最有资格躺在上面的人,不是淮川难道还能是二哥?就算淮川真有个万一,我也得让这驴车拉着他一路到京城!”
唐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被当众揭穿心思,她忍不住跺脚骂道:“你这媳妇嘴上不积德,竟敢如此诬陷我!我这是为了大家的好,可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唐雪裕冷笑,毫不客气地说:“娘,您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反正只要有我在,淮川的命就不能交代在这荒郊野外!”
周围村民早已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有些人还低声议论起来:“这唐氏也太狠了,老四还没断气呢,就想着腾地方……”
唐氏见势不妙,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哭嚷起来:“天杀的啊!老天爷,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我辛辛苦苦一辈子,说了个讨债鬼儿媳妇,还要反过来欺负我这老婆子……”
唐氏的无赖样众人早有领教,但如今是在逃荒,大家都自身难保,谁也没心情去理会她这一套把戏。
叶里正脸色铁青,手中的锣被他敲得震天响:“够了!唐氏,你以为这是在家里?队伍上任何人都不能胡闹,更别说活埋自家亲人这样的事!我把话撂在这,淮川人还活着,就绝不能丢下!谁要敢动手,我决不轻饶!”
听到里正这话,唐氏吓得不敢再撒泼,悻悻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