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在订婚宴后忽然悔婚,将宁善文推向舆论漩涡。
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他自认并不冷血、情感系统也很正常,他真切地爱过她,可他们现在只能沉默地坐在长桌两边。
选请柬的样式,挑红包封面,他在请柬上画下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已经辨认不出来。
他写得很累,宁善文忽然凑过来看,他抬眼,两个人目光相撞。
“这份是给谁的?”宁善文似乎有所察觉:“这个,沈见溪,你还寄给他?”
沈孤鸿怔了下:“不好意思。”
正要划掉,却被宁善文按住:“别动啊。他是你弟弟,你不请他参加婚礼?”
“他身体不好,最近又住院了,恐怕不合适。”沈孤鸿苍白的指尖按住鲜红的请柬,将它拖回自己面前:“我已经不算沈家的人。”
“是吗?三年换他们养你这二十多年?沈孤鸿,你够绝情的。”宁善文抱臂靠着椅子,冷眼瞧沈孤鸿,像在审视犯人。
沈孤鸿不喜欢这种眼神,可是没有躲,很有吃软饭的自觉,“和前妻撇清关系,是我应该做的。”
宁善文冷哼一声,“你最好别跟我搞什么旧情难忘那一套。我有钱,但不是傻子。”
“我对沈见溪没有任何感情。”沈孤鸿敛眸,微微低头,显得谦逊而柔和。
外面风雪交加,落雪声如碎玉,房间里却暖和,沈孤鸿总没什么血色的脸也被蒸红了,看上去更像活人。
宁善文没由来地烦躁,“那你就把请柬递给沈见溪,告诉他你要结婚了。”
“好。”沈孤鸿很慢地笑了一下,在请柬封皮上郑重其事地补全沈见溪的名字:“听您的。”
都说胡乱发誓都天打雷劈,三分钟前,沈孤鸿说了一个谎,却没有雷来劈他。
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放空感,脑袋里的一切都被删除似的,直到请柬送出去,他想,这是最后一次和沈见溪好聚好散的机会,沈见溪是他的弟弟,也只应该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