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元,杨昆还是比较熟悉的。作为本市知名的心理学专家,曾多次被市局邀请,为系统内的业务培训授课。但是按学员们私下里的评价,效果似乎不是太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陈元总是不自觉地在基础理论方面投入太多的时间,这跟实务为主的授课要求大相径庭。几次提醒之后陈元依然故我,他决不认为理论的传授是无用的屠龙技,甚至拒绝将那些诘屈聱牙的专业术语更换成通俗易懂的词语,认为这是对学术严谨属性的亵渎。
不过,杨昆对陈元还是比较尊重的,认为他不象别的心理学者那样把这门学科神秘化,更没有如应用领域的那些大神那样,直接就弄成了玄学。陈元嘴里貌似艰深的理论,结论或者判断都非常的平易近人,体现了一个社会科学研究者应有的人文情怀,正如他的生活一样,从来没有超脱当下的趣味主流。
“来,坐,坐。”陈元熟练地烫洗着功夫茶具,然后又神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罐:
“这是我一个学生特地寄来的肉桂,据说是当地一个名家手工炒的。”
“陈老师过的可以啊,记得以前你可是一把碎茉莉从早泡到晚的。”
“哪儿啊?一般般了,跟人家热门学科比,我现在都快招不到人了。”
“不能吧?怎么说也是象牙塔尖的学问。您没试试搞点实务啊应用什么的?理论转化成技术才是生产力嘛。”
“有人也跟我提过这样的建议,我有个学生,让我挂他那个心理诊所的名,每月干给我这个数。”
“多好的事,您答应了?”
“没有,你不知道这里水多深。那玩意,浅了说叫忽悠,重了说那叫犯罪。我倒是去过一次,刚进门就吓了一跳,我那位高足,正在用催眠疗法给人治前列腺炎。”
“呵呵。要不你给我们多上上课,机关再穷,也不能让你白讲吧。”
“得了吧,不够受罪的,你们那些人,嘴太刁,回回问得我张口结舌。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教我这些学生吧,好歹能出个把坐得住的我这心血就没白费。哦,对了你说的那个冯云伟,好多天没来了啊。”
“这不是跟我们案子搭上了么。今天就为这事特地请教您来了。”
“来,喝口这个。”
陈元小心地递过来烫手的小茶盅:
“这个学生,怎么说呢,专业是金融,偏偏选了我这课。这也没什么,问题是他那种兴趣,总觉得有点怪异,象是带着某种很急切很现实的目的。”
“您这么一说我更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