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人发现,吕不韦的脸色铁青了一瞬,须臾恢复平静。
几乎是在车帘放下的那一瞬,歪在车壁的小童衣服瘪了下去,停了一会儿,一只晕头晕脑的花斑小猫钻了出来。
嬴政没好气地伸出手弹了一下猫脑袋,“蠢货!”
万一方才有什么闪失,这蠢货不被当成邪物烧死也要被关起来一辈子供应灵泉,真是蠢透了,他以为这世上的人都像寡人一样吗?
李蛟脑袋被弹得有些疼,委屈地“喵呜”了一声,见他不为所动,讨好地人立起来,两只前爪抱着嬴政的手指,用脸蹭了蹭,又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潮湿的感觉从指腹传来,嬴政微微一怔,顿了一下,把猫抱到膝上。
闻着熟悉的味道,李蛟满足地蹭了蹭,“喵呜喵呜”地叫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嬴政抱着猫,有些怔忪。
什么时候,他会这么关心别人的死活?人总是会背叛的,何况是唯一有资格同他争锋的王弟。按照一贯的做法,他不斩草除根已是大度,更别提费心替他遮掩。
究竟……是怎么了?
掌下毛茸温热的触感传来,嬴政忽然想起那一天,手里染血抽搐的小毛团,心中一悸,旋即眉头松开。读书吧
承恩不报,非人也,他只是还他一条命,还他一份全心全意待过他的纯真。
等到王宫已是子夜,嬴政顿了顿,把李蛟揣进袖子里,又拉过李蛟平日爱用的靠枕,用他的衣服包好,兜头抱在怀里,用宽袖遮好,下了马车。
“长安君酒醉未醉,再回长亭宫又是一场折腾,且与寡人同住一宿。”嬴政淡淡吩咐道。
长亭宫派来的内侍都快哭了,折腾的是他们又不是二公子!大王为了留下我们公子已经不择手段了!好心疼有木有!
屏退众人,又派王方去取醒酒汤,嬴政将李蛟从袖子里摸出来,盯着他光滑油亮的皮毛看了一会儿,才满意地把他放到床上。
过了一段时间不见,花斑小猫又胖了一些,却显得更加憨态可掬。当然,这是嬴政个人审美问题,他见惯了瘦骨嶙峋的猫狗,一点也不觉得可爱,偶尔见到胖的,才会多看两眼。这是长期饥饿之下对脂肪的本能渴望,即使回了国之后也没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