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种都是戏班子行走江湖必备的曲儿,哪儿能不会呢?”
盛鹤想了想,点了个头,笑道:“行。那我听一曲再走。”
店小二眉开眼笑,扭头对台上高声道:“客人点曲儿,《长生殿》!”
“得嘞!”台上戏班扬声回道。
《长生殿》是个火遍大江南北的戏曲,故事主要讲了一个皇帝宠幸贵妃,导致朝堂混乱,政治腐败,引起百姓与将士不满,最终起兵造反,迫贵妃自缢的故事。这种戏曲在宫外流传很广,但在宫内是“禁曲”——没人敢对着皇帝唱这个,除非他活够了。
所以这个宫外人唱烂了的曲儿,其实盛鹤并没有完整听过一遍。那边台上已经起了势,清亮又抑扬顿挫的男声响起在有些空旷的茶楼,听得出来是个唱功老生,唱念作打俱全,“……留得白头遗老在,谱将残恨说兴亡。”
店小二把客人伺候舒服了,毛巾肩上一搭转身离开,往门口瞥了一眼:“二位客官里面……”
他话没说完,卡在了原地。
盛鹤明显心情不错,眯着眼端起酒杯,随意地拨弄了两下左耳的银坠,优哉游哉地听着曲儿,旁边迟迟没走的店小二忽然开了口:“客官,你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两个人?”
盛鹤一怔,心头很不妙地扭过头往门口看去,正正撞上秋桀那双含笑的墨色眼眸。
闻一晒得更黑了,抻着脖子往四周撒光,碰上坐在角落的盛鹤后,眉开眼笑。盛鹤咽了一口酒,不动声色地磨了磨牙根,正要站起来,秋桀上前两步,伸手把太子殿下拦在角落里。
“好巧,又碰面了,这位……公子?”秋大才子看了一眼戏台,打趣道:“公子从“家里”跑出来,是为了到这儿偷学《长生殿》来了吗?”
盛鹤脸色一沉,抬手摸了摸腰侧的长剑。
碰见一次两次还可能是巧合,三次四次就一定是故意为之了。
盛鹤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会功夫,自己三番两次想甩脱他们没甩成,还能让他们一次次跟上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知道他要去哪,是顺着路线跟过来的。
太子殿下心里一凉,直视着秋桀,脸色阴冷地推开剑鞘。
冰冷的剑刃出鞘一寸,秋桀的眼珠下瞥,把这一幕尽收入眼底,他回视着盛鹤,抬手握上太子殿下的剑柄。